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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24 17:54 LiLily_Li
古人旅行帶馬桶 浪跡天涯沒有想像中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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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大約是今人古人都可以有的,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對過去的人而言就是天方夜譚了。條件簡陋不說,沿途的危險重重,教人望而卻步。《論語》所說的『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告誡。

旅行有風險,上路須謹慎
根據澎湃新聞網報導,愛旅行的驢友,想必都知道徐霞客。或許,你所瞭解到的徐霞客,是位偉大的旅行家和冒險家,他不但憑藉布衣之身,而且傾盡一生之力,踏遍當時除四川外的兩京十二省之地。然而你可能不知道的,是他旅途的艱辛以及為完成此次『壯舉』所付出的代價。
明代的旅遊活動十分興盛,尤其到了晚明,大眾化的旅遊更是成為一時的風尚。縱然如此,以冶遊為目的出行,大部分也都是短距離的,雖然一些名山大澤通常是著名的旅遊景點,由於路程遙遠,能夠到達的人並不多,於是散落於城市中的園林便成為了出行最佳的選擇。
再看徐霞客遊歷過的地方,生長於江蘇江陰的他,不僅把附近的江浙、安徽、江西、山東一帶的名山大川全都跑了個遍,在最後一次旅程中,他甚至跑到了湖廣、貴州、雲南一帶,四年都沒有回家。他到過的這些地方,有的是人跡罕至的崇山峻嶺,有的則是荒涼偏僻的邊疆之地。
那時候的交通工具不像現在飛機、高鐵這樣方便,除了騎馬、乘舟,偶爾乘肩輿、轎子,大部分路程,徐霞客都要徒步。長途跋涉最終讓徐霞客在完成最後一次出遊歸來的途中『兩足俱廢』,麗江太守派人用肩輿將他送回江陰的家中後,他已經『不能肅客』,『惟置怪石於石榻前,摩挲相對』。
旅行條件簡陋之外,徐霞客還需要和沿路的盜匪鬥智鬥勇。猖獗的盜匪是旅行中除了自然災害之外對旅客構成的最大威脅。徐霞客本人在旅程中就曾三次遇盜,有一次臥眠於船上,半夜賊竟破艙而入,船夫父子二人慘死,所幸的是,『亂刃交戟』之下,盜匪除了搶走了徐霞客所帶的行裝,未傷及其性命。
明清小說中有很多關於盜賊出沒、劫掠商旅的情節描寫,在一些地方誌中,往往也有盜賊縱橫於要道,商旅不敢行的記載。保存至今的《一統路程圖記》《士商類要》等明清商書中,還有對商人在旅行安全方面的提醒,對於容易出現盜賊土匪的路段,商書一一進行了說明。此外,對於那些以走私為由的小販,以及對外地來客十分熱心的牙行,商書中也做出了警告,這些人往往心懷不軌,外表良善,實則很有可能為盜匪等不法之徒。
徐霞客十六次出遊皆能平安歸來,這個壯舉為他在後世贏得了『偉大旅行家』的美譽,也為他在當時的文人圈中贏得了聲譽和美名。文壇領袖錢謙益曾專門撰文紀念他,時人論及徐霞客時,也多以『奇人』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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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

稱其為『奇』,部分是由於他的『不務正業』。在那個以科舉入仕為正途的年代裡,他非但不習舉業,反而花了大把時間在外遠遊。不僅如此,他的遊還不以純玩為目的,沿途欣賞風景的同時,他還對各地的人文、地理等進行了考察和記錄,寫下了被今天視為經典的《徐霞客遊記》。這部『皇皇巨著』在徐霞客生活的年代裡,既不能用來售賣以糊口,亦不能用來作為入仕的敲門磚。用優雅的語言評價徐霞客,他是『奇於時與世』,說白了,在當時的凡夫俗子看來,他就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放棄正大光明的前途,將自己放逐於天涯,這是徐霞客為他的旅行所付出的第一個代價。除此之外,為了完成他的旅行大業,他差不多快要將家業都搭進去了。先來講一個小插曲。古人的長途旅行,一般都是有特定目的的,明代以前多為公差、出使、赴任、離職等公務旅行,再就是為了參加科舉的考試之旅。
明代以後,隨著商品經濟的日漸繁榮,從事長途貿易的商人越來越多,為了負貨販運,他們也時常奔波在旅途中。導致以『遊玩』為目的的長途旅遊的稀少,一方面是剛才提到的條件艱辛、風險重重,另外一方面,就是旅費的昂貴。公務旅行可以報銷,商人長途販運可以盈利,科舉赴試可以光耀門楣,而且家族中會有專門的經費支援,唯有像徐霞客這般,只能完全依靠自費。
徐霞客的家境還是比較殷實的,雖然他自己不事生產,他的母親卻『經營有方』。早先幾次出遊,他基本上都是依靠家庭支出。由於出行時日不是特別長,出行的地方也沒有像後來的那麼遠,早期的旅費對他而言還是相對充裕的。不過,後面幾次就不行了,尤其是他的西南之行,不但遠,而且時間長,再加上旅途中遇盜,倘若沒有向友人借貸,沒有同鄉的接濟,或者是地方官府的饋贈,他很有可能會因為難以為繼而選擇半途而廢。
旅途必備:指南、食品、炊具和……馬桶
把所有未知的風險都想清楚了以後,備足盤纏,接著,就差不多可以上路了。上路之前,也許還可以查查路線,做一些具體的旅途規劃。雖然前人沒有谷歌百度,他們卻可以透過各種旅遊圖書獲取交通、食宿、山川、風土、物產等資訊。這樣的旅遊圖書在明代尤其多樣,大體有路程書、輿地圖、遊記、地方誌等幾大類。

值得一提的是路程書和輿地圖,這兩種書都詳細地記載了兩京十三省各府、州、縣的交通路線、具體里程、驛站,以及沿途的山川、地形、店舍,甚至還有猛獸、強盜出沒的情況,有時候還會附載各地的風景名勝。對於旅途中人而言,這樣的書簡直就是『萬寶全書』,一冊在手,旅行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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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實用的指南書,其他一些行裝也是旅行中必須要帶的。這些行裝除了衣服、褲子、鞋襪等基本生活用品之外,還有幾樣物品是今人想像不到的。第一件是被褥和被單。湯顯祖《牡丹亭》『硬拷』一出,獄官想要從柳夢梅那裡揩點油,結果打開柳夢梅的行裝一看,卻只有『一條破被單,裹著一軸小畫兒』。湯顯祖安排這個細節的用意是想突出柳夢梅的窮酸,卻在無意間向我們透露了,那時的人即便再缺錢置備行裝,被單總是要帶的。
徐復祚的《投梭記》也有這樣的情節,逃命不僅要裹上衣飾,更要帶上被窩。被褥和被單,其實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鋪蓋,據包天笑的回憶,直到民國初期,不管是住客店,還是去商店做店員,鋪蓋總是要隨身帶的。從前所謂的客棧和旅館,從來都不備臥具。帶鋪蓋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尤其在嚴冬,或者是年老怕冷,非得有重衾厚褥不可。
食品和炊具也是必須的。徐霞客出行的時候時常帶著生米,走到哪裡,飯就燒到哪裡。比較講究的文人還會帶提盒、提爐、備具匣與酒尊。提盒類似於現今的便當盒,可以放酒杯、筷子、果肴等,提爐既可以用來煮茶,亦可以用來燉湯和溫酒,備具匣多用來裝文房四寶,這三樣東西都是短程出遊,與友人雅集時的必備之物,酒尊則是遠遊時用來裝酒的器具。用來收放這些雜用之物的盛具,在近代則演變為一種竹製的籃,籃面上張一張網,所有面盆、手巾、雨鞋、紙傘,家常用慣的東西,茶壺、飯碗等,一切雜用之物,都可以安置其中。讀書人的書籍文具亦在其列。到了一個地方,若總買些東西,據說沒有網籃,也是不能安放的。
進京赴考的考生還會攜帶一種特別的考具,名曰『考籃』。《兒女英雄傳》中提到的考籃裡裝的,有筆墨紙硯,有擦臉漱口用品,有用來裝米麵餑餑的口袋,用來包菜包蠟的油紙,此外,還有飯碗、茶盅、匙箸、銅鍋、風爐,甚至還有板凳兒、釘子、錘子之類,簡直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據李伯元《官場現形記》裡記載的,單單這一個考籃,就有一百多斤重,所以這些赴考的士子,不攜帶幫挑童僕的話,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最後要談及的這件物品,想來是有些好笑的。莊子有雲,『道在屎溺』,旅途中的拉撒問題,可以在道旁茅坑解決,可是以前的客棧裡是沒有專門的廁所的,旅客須自理。為瞭解決這個問題,馬桶就成了出門的必備之物。有些常常外出的老先生,還會專門帶個夜壺箱,據說蘇州的夜壺箱做得很考究,方方的像個小書箱,裡面放青花瓷的夜壺,其上還有一個小抽斗,可放筆墨信箋,有趣的是,夜壺箱的門上有時還會刻上詩句。這樣看來,前人的旅行從來就不是『簡裝上陣』的,那些孤身仗劍走天涯的俠客,終究只能成為美好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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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中的住宿:寺廟、道館完勝客棧
旅途中的『住』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今天所謂的旅館,其實早在宋代就初具雛形,只不過那時不稱旅店,而稱客店或邸店。據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記載,北宋的汴京中客店林立,尤其是臨著汴河大街的相國寺,附近更是客店密集,往來官員、商賈、士兵,皆安泊於此。這樣的情景,我們可以在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中看到形象的描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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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臨安的客店比汴京還多,不僅『自大街及諸坊巷,大小鋪席,連門俱是』,由於生意太好,其他一些賣紙、賣書的店也都設鋪待客。皆貢院一帶的客店亦是密密麻麻,這些客店多專門提供給前來參加科考的舉子。若遇大舉之年,這些客店皆供不應求,『雖一榻之屋,賃金不下數十楮』。
有別於大城市中的客店,散落在道旁的旅店一般稱之為驛站或者鋪舍,農家旅館則多呼為邸店。驛站一般只接待出公差的官員,且費用由政府全部承擔,在一些交通要道、村路碼頭邊,也有民間經營的家庭旅館,旅客不但可以住宿,還可以生火做飯,只是設施較為簡陋。在前文提到的路程書中,大多有這些店、驛的具體記錄,只要按圖索驥,大都可以順利解決。。
相對於大都市和旅途中的客店,針對旅遊而設置的客店要『豪華』許多。出身仕宦家庭的晚明才子張岱曾到過在當時被目為旅遊熱點景區的泰山,據他的描述,初到泰州時,他對這裡客店的規格和提供的服務感到十分不習慣。客人到店以後,店家會先擺賀席,賀席分為三等,按照旅客繳納的『店例銀』進行對應的安排,最上等的曰『專席』,有糖餅、五果、十肴、果核,此外,還能欣賞到專門的戲曲演出。次一等的兩個人一席,食物有糖餅、肴核,亦能欣賞演戲。最下者,三四人一席,食物跟二等席一樣,但是只能欣賞到彈唱。客房亦對應分成三等,最下等的客房早晚供應皆為素菜,中午在山上所用亦是『素酒果核』。
除了專門的旅店和商鋪提供住宿和膳食的服務,寺廟和道館也是旅途中絕佳的住宿場所。《儒林外史》中提到的牛布衣、季葦蕭、莊征君、湯鎮台等人,都曾寄寓於城中的庵廟,這裡不僅價格相對便宜,而且場地空曠,環境清幽,同時也方便他們雅集會友。
如牛布衣寄居的甘露庵,此廟共有三進,第一進供奉菩薩,進去以後中間有一個大院落,六殿三間,殿後還有兩間房。偌大的庵堂只住一個老和尚,牛布衣只需交少量的租金,就可以自己單獨住一間房。白天他可以外出尋訪朋友,晚上可以吟詠詩詞,老和尚還常常會為他準備茶水點心。這樣的生活,比起包天笑旅居上海時住的四五個榻一個房間的客棧,條件不知道要好了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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